相互保险破冰：管理层控制或为核心风险
在国外已有悠久历史的相互保险终在国内破冰。
6月22日，保监会正式批准信美人寿相互保险社、众惠财产相互保险社及汇友建工财产相互保险社(以下分别简称“信美人寿”“众惠财产”“汇友建工”)3家机构筹建，这也是自2015年初《相互保险组织监管试行办法》出台后首批拿到牌照的相互保险组织。
据保监会发展改革部主任何肖锋介绍，获批的3家相互保险社总体呈现出“小而美”“小而精”“小而优”的特征，有利于进一步扩大保险覆盖面、渗透度和普惠性，在保险行业中起到“补短板、填空白”作用。
然而，相互保险社与传统保险机构在运营管理上有很大不同，“监管层最关注，也是相互保险组织最核心的风险即管理层控制问题，”何肖锋对《中国经营报》记者强调，“一家相互保险组织成立后所有会员都是股东，如何将会员意志清晰表达，同时对管理层又有着恰当约束是难点所在。”
获批组织起步早方向清
据记者了解，自去年相关试点办法出台后，社会资本纷纷开始关注这种新的保险形态，目前申请机构已超过30余家。所谓相互保险组织，是指在平等自愿、民主管理的基础上，由全体会员持有并以互助合作方式为会员提供保险服务的组织，包括一般相互保险组织，专业性、区域性相互保险组织等组织形式。
据悉，此次获批筹建的唯一一家寿险相互保险社信美人寿由蚂蚁小微金融服务集团有限公司等9家企业发起设立，初始运营资金10亿元，主要针对发起会员等特定群体的保障需求，发展长期养老保险和健康保险业务。
众惠财产由永泰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等6家企业和李静等2名拟任高管发起设立，初始运营资金2亿元，主要针对特定产业链的中小微企业和个体工商户融资需求，开展信用保证保险等特定业务。汇友建工由长安责任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发起设立，初始运营资金1亿元，主要针对建筑领域的特定风险保障需求，开展工程履约保证保险、工程质量保证保险等新型业务。
对于选择上述3家相互保险社批准筹建的原因，何肖锋解释道，一方面是3家向保监会报批时间早，但更重要的是3家机构选择的业务方向较为精和准，“从监管角度，希望新的组织能够弥补传统商业保险机构的‘短板’。”
记者从信美人寿了解到，根据规划，未来信美将聚焦于特定群体的养老健康需求，专注发展养老和健康等长期保障型产品，不经营类似短期理财业务的高现价保险产品。“信美会充分利用大数据等科技手段与会员开展产品共创，让产品更加个性化和精准化，同时会充分利用新技术提高效率，控制经营成本以便于更好地回馈会员。”信美人寿相关负责人强调。
在众惠财险创始人李静看来，国内对中小微企业的保险服务目前主要集中在基础保险险种，对经营最密切相关的信用风险管理、融资类需求涉及较少，尤其是中小微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急需以创新制度及风险管理手段来解决，众惠财险将以供应链或封闭组织内的中小微企业群体为切入点，依托价值链、金融科技为驱动，以相互保险的方式解决产业链中的企业及个人财险类保险痛点。
出资人不以盈利为目的
此次获批的3家机构之所以被称为“相互保险社”而非公司，主要由其特殊组织形式决定。据首都经济贸易大学劳动经济学院教授朱俊生介绍，相互保险组织没有股本，以负债性质的基金作为资金来源，保户同时是公司的所有人，享有董事选举权与被选举权以及盈余分红权。
简言之，目前发起成立上述3家相互保险社的十余家机构及个人，其身份是出资人而非股东，各方通过协商确定借款利息。“出资人发起成立相互保险社应该是有很多诉求和想象，但他们并没有传统保险机构的股东回报，且5年到10年期间，如果组织在运营中亏损到一半以上资金就会被全额计提，借出的款项也将全额冲抵亏损。从长远来看，待相互组织能够靠自己能力正常运转后，出资人最终会退出。”何肖锋强调。
在监管层看来，相互保险不追求短期效益、没有股东盈利压力的优势，可专注发展符合会员长期利益的高保障产品，有望带动长期限、高保障保险产品发展，提供保险产品和服务的供给质量，进一步推动行业回归保障本源。同时，在投保人与所有人身份合一的情况下，相互保险组织的投保人能够充分参与到产品开发、运营管理等环节中去，可以按照实际需求来优化产品设计、改进业务流程和完善服务内容，从而探索改变以营销为导向的做法。
信美人寿方面表示，发起会员除负责筹集初始运营资金外，还是信美人寿重要的战略协同伙伴，未来将和信美在技术、渠道、产品共创等方面开展深度合作。作为信美主要发起会员之一的蚂蚁金服称，参与信美是其“互联网推进器计划”的一部分，蚂蚁金服一直在尝试利用移动互联网、云计算和大数据能力和保险公司实现端到端的全流程深度融合，为行业做大蛋糕。
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因在相互保险社中，所有会员都是股东，管理层控制问题就成为监管层目前最担心的，也是相互保险社运营中最核心的风险。在何肖锋看来，传统保险公司中，董事会代表股东意志对管理层进行约束，即便这样也有很多委托代理风险，管理层脱离股东约束后，可能会做出很多出格的事儿来，这个风险是公司治理中始终不可回避的问题，“到了相互保险社中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管理层可能面对的是几万几十万甚至更多股东，如何清晰表达股东意志同时约束管理层，还需要下功夫研究。”
与股份制保险良性互动
监管层对相互保险社的定位为“补短板、填空白”，但其难免对传统固有市场格局产生影响。
保监会方面表示，从全球保险市场发展历程看，股份制保险和相互保险是相互促进、相互竞争的良性互动关系，相互保险可以促进股份制保险更加注重长期利益，股份制保险可以带动相互保险更加注重经营效率，两者共同推动保险业不断向前发展。
何肖锋也认为，相互保险社这一新的组织形态主要是补缺、补短板，而不是到传统领域争抢，但其新的产品、新的操作手法对传统机构会有所触动，也有利于帮助传统保险公司做出改变。同时相互保险社没有分支机构、没有营销人员，这也是其短板，双方有所平衡，最重要的是能够有效互动。
据悉，下一步保监会将按照统一监管、创新监管和重点监管的思路，借鉴国际成熟监管经验，在章程管理、产品审核、偿付能力、信息披露等方面制定配套监管细则。因相互保险社尚处在起步阶段，秉着“成熟一家，发展一家”的原则，监管层表示一年之内若没有特殊情况，将不会审批通过新的相互保险社。